【满元春色】薄荷糖
*圈地自萌，勿扰真人
*非典型高中生活
尚好的青春都是你，没有片刻不想你。
01
学生时代最期待的事情是什么？
是放学的下课铃。
铃声一响，周围的同学吵吵闹闹地收拾了书包百米冲刺般涌出教室，打算冲进学校旁边的冷饮店占据有利位置，或者在校门口炸鸡柳的小摊前少几分钟排队的时间，
嘈杂声音里只有胡春杨坐在自己位置上安然不动——他在算物理模拟卷里最后一道力学大题。
他动了动换个姿势，把手枕在一只胳膊上，偏着头看试卷，铅笔尖在草纸上戳了好几个不规则的点。
过了大概二十几分钟，有人从教室后门走进来站在他桌子旁边，带来了一股好闻的洗衣粉味儿。
“走吗？”
胡春杨仰头看，邓超元单肩背着书包，一只手压在书包背带上。
“嗯。”胡春杨应了一声，转过头开始收拾东西，等到他把书包拉链拉上的时候，邓超元冲他伸出手。
手指细长，手心向上，五指自然伸展开，带着点向上弯的弧度。
胡春杨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两颗糖，把蓝绿色的那颗放在他的掌心里，自己把绿色的那颗糖纸剥开塞进嘴里。
是苹果味的。
02
他第一次见到邓超元的时候是六岁，那天是他第一天上小学，自己随便找了位置坐下以后，老师开始组织大家进行自我介绍。
胡春杨坐在教室最后面，自我介绍的同学太多，有的说话声音很小，他也听不太清楚，实在是有些无聊。他摸了摸书包侧面的口袋，偷偷摸出来一颗水果硬糖，他小心地剥开包装纸把糖扔进嘴里。
好甜，是草莓的。
他在桌子下面用短短的手指甲一点点压平皱皱的糖纸，百无聊赖。
这样的情况止于他的同桌开始自我介绍。
他旁边的男生站起来，声音洪亮：“大家好，我叫邓超元，今年六岁半，喜欢看《奥特曼》，最喜欢的是迪迦·奥特曼。”
胡春杨用舌头把硬糖从左边顶到右边，抬头看那个男生的下巴。
“我不喜欢迪迦，我喜欢赛文诶。”他小声说。
自我介绍轮到胡春杨的时候，他说：“我的名字是胡春杨，今天六岁啦，喜欢看《名侦探柯南》。”
嘴里还含着刚才那颗没有化掉的水果硬糖，说话的时候差点流了口水。
他坐下以后，同桌拍他的肩膀：“你在吃什么啊？”
“糖，”胡春杨咽了一下口水，又伸手从书包侧面摸出来一把花花绿绿的糖，“你要吗？”
“那我要这个，”邓超元挑了一颗蓝绿色的拿在手里，“谢谢。”
“不客气。”胡春杨小声回答。
后面同学继续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忍不住想，刚才邓超元拿的是薄荷味的，他只舔过一次，觉得太辣再也没有吃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这个好好吃诶。”邓超元瞪大了眼睛感叹。
“……”
他坐了一会儿感觉同桌在拉他的袖子，他扭过头，看见邓超元递给他一块新的橡皮。
“这个给你，我们从现在起就是朋友了。”
“好。”他小声说。
邓超元眨了眨眼睛。
03
现在已经是三月末了，路边的花坛里的草已经争先恐后冒出了一点绿色，但是邓超元怕冷体质，到现在还穿着厚厚的白色羽绒服，把自己裹成一个巨大的羽绒球。
邓超元去自行车棚里推车，胡春杨背着书包在外面等着，试着用舌尖把糖块压到舌头下面，直到邓超元推着自行车出来他也没成功。
“上来吧。”邓超元跨在自行车上。
胡春杨小幅度点点头，背着书包侧身坐在邓超元自行车的后座上，邓超元用力踩了一下脚蹬。
回家的路不远，骑车十几分钟就到。路过学校旁边小吃一条街的时候总有认识的同学跟他们打招呼，胡春杨会冲他们挥挥手，邓超元则是挑熟的按一按车铃，响起清脆的回音。
在他们眼里，校草邓超元自行车后座上是胡春杨好像被写进了法条里，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除非哪天校草身后的是哪个漂亮女生，才会引起大家的讨论。
可是到现在为止校草的自行车后座还没有载过女孩子。
偶尔有不熟悉的人来附近玩，会问他们为什么不觉得惊讶，同学们会反问提出问题的那个：“你自行车后座不会带你弟弟吗？”
那人恍然大悟。
很多人以为胡春杨长得有些显小，后来一问确实要比他们小上一岁，好像是他早上了一年学，年龄还报了虚岁。
大家眼里的胡春杨总是可爱的，内敛的，又是向上的。哪怕胡春杨已经上了高三，比这所学校里大多数同学都要年长的时候，那些同学还是觉得他可爱。学弟学妹会称呼邓超元“学长”，又会称呼胡春杨为“杨杨学长”。前面多了个“杨杨”，像是在叫他的小名，又像是给他一个专属称号。
邓超元有些例外，他很少叫杨杨，一般是在父母面前，他经常叫大名，胡春杨，胡春杨，吐字清晰，不愧是经常在红旗下背诵演讲稿的三好少年。
04
胡春杨不会骑自行车，小时候就没学会。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他看见邓超元推着一辆自行车来找他玩，他也向着林渝植撒娇要买，只是后来他拿到的自行车比邓超元的那辆小了一圈。
周末在小区里他推着自己的小自行车跟在已经能骑得很流畅的邓超元后面跑，不小心被凹凸不平的地砖绊了一下，连人带车摔在地上，手掌膝盖骨擦掉了一大块皮，往外渗着血。
骑在前面的邓超元听见声音赶紧停下来回头看，只看见小小一个胡春杨趴在倒在地上的自行车上面，除了身上的血以外，脑门还擦破了一小块。
远处正在聊天的林渝植和叶子铭赶紧跑过来把胡春杨抱起来送进医院。
胡春杨的脸上留了块疤，在左边眉毛上面一点，小小的一块，不明显，刚好被他厚厚的刘海盖住，没什么人知道。
从那以后林渝植没收了胡春杨的小自行车，邓超元也不敢借他玩。他每次看见胡春杨额头上的浅色疤痕都会有些自责，如果他没有买那辆自行车就好了。
小学的时候上学放学都是林渝植去接，离家不远，蹦蹦跳跳就回来了。初中的时候学校离家有些远，为了培养他的独立能力，大部分时间都是坐公车通勤，另外一小部分时间是林渝植开车接他放学，也有的时候会是叶子铭开车。到了高中，学校又离家近了一点，但是没有合适的公交线路，走路又有些远，邓超元就说骑车吧，胡春杨又想起自己惨烈的过去赶紧摆手，最后是邓超元说服了林渝植说他以后骑自行车带胡春杨上学。
邓超元没像同龄人一样骑着一辆山地车耍酷，大概是因为山地车没有后座。自行车装了后座一点也不酷，他不但不酷，还在车后座上加了个垫子。
他本人不觉得有什么，倒是胡春杨看见垫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后来邓超元妥协把小垫子撤了下去，又在铁条上面加了块小板子。
05
今天邓超元爸妈有事不在家，他又去胡春杨家蹭饭。林渝植做饭很好吃，他小时候一放学就经常赖在他家不走，等着林渝植做好晚饭自己蹭一顿。
林渝植话有点多，但是每次说出来的话都和他妈一模一样，比如让他再多吃点，比如让他晚上别熬夜。相比而言，叶子铭就显得不是特别像长辈，而且更亲切点，经常感慨他一晃就长到一米八五，还总觉得他是很多年前的小豆丁。
邓超元自己偷偷想，他还是觉得叶叔比较可爱。
他也不太清楚该怎么定义胡春杨的家庭构成，小时候他问过自己爸妈，两个长辈说叫叔叔就行，他也没再纠结给自己徒增烦恼。
胡春杨和邓超元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两个人换了鞋去卫生间洗手，叶子铭趿拉着拖鞋跟过来，嘴里咬着一块刚炸出来的小酥肉口齿不清地问：“今天怎么回来得有点晚啊？”
“啊超元今天值日。”胡春杨把香皂在手里转了一圈以后顺手递给邓超元。
“唔，”叶子铭轻轻吸了口气，刚出锅的酥肉有点烫，“把书包放屋里，然后快点来吃饭，今天是你喜欢的海鲜粥。”
“好。”胡春杨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结果被邓超元拖回来塞了一截手纸。
“别甩了，不然一会儿林叔又要说你。”
胡春杨想了一下自己老爹唠叨的样子，缩了缩脖子，乖乖擦了手。
叶子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钻进厨房跟林渝植嘀嘀咕咕说话。
胡春杨吃饭很乖，或者说有邓超元的场合就会乖上那么一点，要是坐在这儿的是楼上的胡文煊，胡春杨准会不停鹅叫笑得前仰后合。
他喝了两碗粥，又蘸着番茄酱吃了小半盘的小酥肉，这才靠在椅背上偷偷摸了两下自己有点鼓起来的小肚子。
叶子铭笑他每次看见喜欢吃的就吃得多，要是不喜欢就一口不吃然后半夜爬起来煮泡面。
胡春杨偷偷看了旁边端着饭碗笑得一抖一抖的邓超元，小声又无力地试图辩解：“我哪有……”
叶子铭一下子来了劲儿，把勺子放下掰着手数：“上个月我做的白粥你一口不喝，晚上我看见你给自己泡泡面。还有去年年末，十二月份吧，我炒的芹菜你也不吃，偷偷去冰箱里拿前一天的面包吃……”
也不知道叶子铭怎么就那么好的记性，说得胡春杨恨不得把自己埋进碗里。邓超元在旁边笑得碗都拿不住。
林渝植咳嗽一声：“好了叶子你别说了，那个芹菜真的不……怎么好吃。”
叶子铭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你不是还夸我来着？”
胡春杨看叶子铭转移了目标，把头从碗里抬起来瞟林渝植，看见林渝植挠了挠头半天没憋出来一句。
正好邓超元也吃饱了，觉得打扰大人周常拌嘴不太好，两个小孩把碗筷放进洗碗槽里踮着脚溜进屋里写作业。
胡春杨还剩下自己最不喜欢的数学一笔没动，他在桌子上铺开长长的白色卷子，又开始在草稿纸上拿铅笔画圈。邓超元在旁边看他半天没有动笔，凑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是数学之后又缩了回去——他数学也学得不好。
半晌，邓超元慢慢开口：“明天我们拿去问阿口吧。”
胡春杨闷闷地点点头。
06
阿口，大名叫王喆，算是胡春杨高中生活里的奇迹——能做出来数学题的人都是世界第八大奇迹。
王喆和邓超元一个班，起初胡春杨和他并不认识。直到有一天邓超元放学找他一起回家，他发现邓超元身边站了一个白到发光的高个子男生，那就是王喆。
大概是小动物圈安全领地的本能，胡春杨第一眼并不喜欢王喆，还有点嫌弃人家太瘦了，却忘了自己的手腕也是可以一只手就圈得住，甚至还有些多余。
胡春杨给邓超元分了一块薄荷糖，自己随便摸了一块也扔进嘴里，装作没有多余的糖给新认识的王喆了。
王喆可能察觉到了什么，抬手挠了挠头发。
邓超元说：“他数学特别好，我求他来给咱俩辅导作业。”
胡春杨愣了一秒，赶紧摸口袋拿出一把糖捧到王喆面前：“你吃什么味儿的？”
王喆笑着露出一点白牙：“都行。”然后他挑了一颗深黄色芒果味的。
胡春杨心里想，他可是个大好人，没有拿邓超元喜欢的薄荷味。
后来也证明了王喆真的是个大好人，不但义务教他们两个数学白痴做作业，还在他生日的时候送给他一大盒水果糖，光看盒子上精美的浮雕花纹，他就觉得这盒糖至少值他一个月的生活费。
07
学校的运动会快开始了。
因为他们已经是高三了，高考越来越近，为了减少占用他们的时间，在运动会的前一天班里才开始随机抓人参赛。胡春杨因为是广播站的站长，可以免于灾难。
他夹了本化学练习册逃到广播站的办公室里，关了门写老师刚留的作业。
邓超元是他们班的体委，每次都是班主任眼中的活招牌自然是躲避不了运动会的比赛。胡春杨在老师办公室不止一次听见邓超元他们班的班主任带着炫耀的语气跟其他老师夸邓超元长得帅成绩好体育也好。
邓超元被迫报了男子一百米还有4x100接力，本来老师还想让他加个跳远，被他连连摆手拒绝了。邓超元拿了套英语模拟卷也往广播站办公室里钻，一开门看见胡春杨跟着桌上的小风扇摇头晃脑。
邓超元关了门，走到胡春杨旁边扯了个椅子坐下又伸过头看他在写哪科，发现是自己学得还可以的化学。
胡春杨看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也是来躲老师的同学的，发出了两声鹅叫的笑声，从兜里拿糖给邓超元。
两个人含着糖一块发呆，看从窗外被吹进来的一团团白色的柳絮。
运动会对于胡春杨来说，就是坐在高高的主席台上，读着千篇一律的演讲稿，比如“迎面走来的是高一一班，他们迈着矫健的步伐，昂首阔步”，比如“我们恭喜高一二班的XX同学获得了男子一百米决赛组的冠军”，比如“接下来是午休时间，我们下午再见”。
邓超元和以前一样，还是学生发言代表，他左手拿着麦克风右手拿着演讲稿，刮来一阵风吹起他的刘海，惹得运动场上的学妹们低声尖叫。
胡春杨拿着讲稿就坐在旁边的主席台上，吹起邓超元刘海的那阵风也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他眯了眯眼睛，在邓超元读完宣誓词之后赶紧接过话筒宣布运动会的正式开始。仗着手速快高处没人管，从邓超元手里拿话筒的时候还顺便塞进去一颗薄荷糖。
比赛开始以后他就轻松许多，坐在座位上把林渝植给他准备好还没来得及吃的早饭拿了出来，是个小餐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一排整齐的寿司卷。胡春杨把餐盒放下，从包里拿了张湿巾擦擦手，在小盒子里拿了一块寿司出来，邓超元不知道从哪里忽然探过头咬走了他手里的那块。
胡春杨还没太反应过来，懵懵地看了他一眼，看到邓超元正在把写着宣誓词的稿纸塞进校服口袋里，然后顺势坐到他的旁边。
邓超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不饿啊？”
胡春杨赶紧用手护住餐盒不给邓超元拿——谁叫林渝植做饭好吃到他每次带饭都得被周围同学抢一半。
邓超元看着他护食的姿势就笑，伸手揉他头发：“我不抢，你慢慢吃。”
胡春杨半信半疑地看他一眼，把挡在餐盒上的手收了回去，重新拿了寿司卷开始吃，邓超元看他吃东西像小松鼠想笑又觉得笑了不好，憋了半天拿起胡春杨放在地上的矿泉水直接拧开喝了一口。
胡春杨从餐盒里抬起头，看见邓超元喝了自己的水，耳朵有点发红。
08
胡春杨小学时候有次开运动会，当天邓超元爸妈有事，拜托林渝植顺便送邓超元一块去体育场。运动会集合得早，林渝植煎了鸡蛋火腿放在餐盒里给两个小孩在车上当早饭，邓超元想自己要让着胡春杨，让他先吃，结果餐盒到自己手里就剩两片火腿。
邓超元想咧嘴哭，又觉得男儿有泪不轻弹，瘪着嘴坐在后座委屈死了。
坐在副驾的叶子铭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就知道胡春杨肯定没给他留什么吃的，他侧过头问胡春杨：“杨杨你不喜欢元元了吗？”
小团子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林渝植下一句马上跟着：“鸡蛋火腿总共煎了八片，一人四片……”
邓超元一听更想哭了，胡春杨居然吃了六片。
胡春杨知道自己错了，声音小小的：“那，那我把面包给他吃。”一边说一边拉开小书包拉链给他拿带着小面包。
叶子铭知道逗得狠了，赶紧跟胡春杨说跟他开玩笑的以后记得和好朋友分享，包括林渝植做的饭。
邓超元还在委屈，忽然看到叶子铭递过来的三明治，他抬头看过去，叶子铭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俩吃饭肯定得打架，提前留出来的快吃吧。
邓超元一脸感激地接过来就啃，吓得叶子铭说你慢点吃他不跟你抢。
邓超元吃饱了还乖乖地说谢谢叔叔，叶子铭就逗他说你现在还喜欢杨杨弟弟吗？
大团子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期间伸手还从牙缝里抠出一片菜叶，叶子铭看不下去扯了张纸给他。
“当然喜欢。”
09
周末的时候楼上的胡文煊约邓超元打篮球，胡春杨不怎么喜欢运动，相比来说他宁愿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写作业。
胡文煊冲下来对他撒娇让他去当裁判，胡春杨真的不明白一对一有什么好要裁判的，谁进没进球自己还记不住吗。但是架不住胡文煊的撒娇，他心一软就答应了。
胡春杨带着个小风扇，拎着一张英语卷子在小区篮球场地旁边的树下坐着，旁边摆着两瓶可乐和一瓶农夫山泉。
邓超元比他俩到得早一点，穿着篮球服靠在树上，手里居然拿了本英语单词。
胡春杨一手拿着卷子另一只手从兜里摸出块薄荷糖扔给邓超元，对方接了撕开包装扔进嘴里，旁边胡文煊看了也冲着胡春杨伸手，胡春杨假装摸了摸兜告诉他没了，然后在胡文煊苦瓜脸的时候又拿出一块黄色的剥开糖纸直接塞进他嘴里。
胡文煊咬着糖块说谢谢，邓超元在场上一个球砸到他面前问他还打不打了。
胡春杨咬着冰棍杆做英语卷子，胡文煊进了球喊他计分，他抬头过去只看到篮球蹦着离开篮筐在地上砸了几下，一不留神手里的冰棍化了一点滴在卷子的角上。
邓超元迎着太阳眯着眼睛往他这边看，看见他有些懵的眼神就喊你别记错成绩啊，现在我领先他一个球。
胡春杨手忙脚乱地抹卷子上的水印，“知道了”。
10
初中的时候胡春杨和邓超元是一个班，但是因为邓超元的身高在小升初的假期忽然拔高像抽条的劲竹，短短两个月就和依然是小豆丁的胡春杨拉开了距离。因为身高限制两个人没法继续做同桌，胡春杨小小一个在班级的第一排，邓超元则被安排到最后一排。
周二下午放学早，邓超元就约着班里男生打篮球，胡春杨每次就买瓶可乐站在旁边等他，打完以后两个人一块回家。
那天胡春杨把刚买的可乐瓶塞进书包侧面，坐在球场不远处的单杠上面晃。远远看见邓超元拿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从场上下来，四处转头应该是在找他。
胡春杨挥了挥手，想到可能自己离得太远了他没看见，于是背着书包从单杠上跳下来，冲人群跑了过去。
他还没有挤到围观人员最前排的时候，就看见邓超元接过了一个女生手里的冰镇可乐，嘴巴动了动应该是在说谢谢。
胡春杨忽然觉得有点委屈。
他转身又挤出人群包围圈，摸到兜里本来给邓超元留的薄荷糖，撕开包装把糖扔进嘴里，结果因为太辣了呛到咳嗽。他想着喝口水缓缓，背过手摸出来之前买的可乐拧开灌进去一大口，又被满溢的二氧化碳顶的呛出了眼泪，薄荷辣味反而更重了。
邓超元应该是看见他在这里，拨开人群走了过来，看到眼眶红红的他吓了一跳，连忙问他怎么了，胡春杨辣得说不出来话，埋在他的怀里咳了个天昏地暗。
后来邓超元说以后就去单杠区找他，让他不要乱跑，吃了薄荷糖只能喝矿泉水不要和碳酸饮料。
胡春杨说我再也不吃薄荷糖了。
他就真的再也没吃过薄荷糖。
11
当高考真正到来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不过是几张薄薄的卷子，和之前做过的无数张别无二致。
最后一科交卷的铃声准时响起，监考老师收好卷子之后告诉大家可以解散的时候还是会有点不真实。
胡春杨手里拿着考试用的透明文件袋站在走廊里，等邓超元出考场来找他，两个人约好了晚上一起吃烧烤。
邓超元手里也拿着和他的一模一样的文件袋，从走廊最那头向他走过来，夕阳从他背后的窗户照进来，把走廊染成通红的一片。
胡春杨恍惚地想，这个走廊可真长啊，他觉得邓超元好像走了一个小时那么久。
邓超元终于站在面前的时候他忽然松了口气，刚才他差点以为走廊里会忽然出现一个黑洞，而邓超元会掉进去，让他再也找不到。
“走吧，我们回家先放个东西，”邓超元自然地接过他手里捏着的文件袋，都有点变形了，“我请你喝珍珠奶茶。”
“嗯，”胡春杨点点头，又想起来什么，“今天没带糖，在家里。”
“那正好。”
两个人并肩走向被天光晕开的大门。
FIN
万一有想看植铭的点这里 → 一见自难忘
感谢你读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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